「楚予曦,妳看得到鬼,對吧?」
吳鎮怎麼知道?我吃驚地倒抽一口氣,驚訝的同時,慌忙想著該怎麼掩蓋事實。
「念珠可以還我了吧?」他比了比他腳踝上的珠子,跟救了我的佛珠長得一模一樣。
「這兩顆念珠是你的?」我從書包的內袋找到珠子,隨即便被他奪去。
「真虧妳還能活到現在。要是我,念珠可是一刻都不離身。」吳鎮冷笑。
我愣了半晌才意會到他的意思,我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問:「你該不會看得到鬼?」
吳鎮翻了個白眼,「沒什麼好稀奇的。但我跟妳的情況不一樣,我只有在雨天看得到。」
「雨天?」我第一次聽到只有在特定條件下才看得見鬼的人,但這也是我第一次碰上同類。
他難為情似地抓了抓上臂,「這件事不准說出去!妳不說,我也不會說妳看得到鬼。」
「既然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看得到鬼,為什麼你要加入靈研社?」
「我必須加入,確定李朝旭創社不會做蠢事害到別人。聽說他成立靈研社的理由,是因為他突然看不見鬼。妳真的相信他說的鬼話嗎?」
吳鎮的問題,我從沒想過。
►我究竟是怎麼想的呢? 「我相信李朝旭不會說謊,說謊對他有什麼好處?」我沒有多想,直覺回答。
「不說謊,是嗎?那妳說,他為什麼突然看得到鬼,突然又看不見?」吳鎮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。
他連連的不滿,讓我忍不住反問:「那你呢?你為什麼看得到鬼?雨天限定我也是第一次聽說。」
「我爺爺是廟公,我一家都看得到鬼啦!怎樣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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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躊躇半晌才開口:「我不知道。就連我都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可以看得到鬼了,怎麼會知道他的情況?」
「但我很清楚我的狀況,而妳應該也是天生就看得到鬼吧?」吳鎮挑眉看著我。
我點頭。
「但是李朝旭呢?他根本說不出前因後果,不可能某天一覺醒來就看得見鬼吧?」
吳鎮懷疑的理由我也不是不明白,只是至今沒人能證明我看見的鬼真的存在,又如何能解釋每個人見鬼的原因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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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到晚上,「他」還是沒出現。
我從沒想過,當我不在家的時候,他都在做什麼?或者其實他什麼也沒做。
記得以前他消失過,第一次是外婆帶我去廟裡拜拜那次,後來也曾經消失過幾次,最久的一次是我小五那年被同學霸凌得太厲害,回家哭著要他走的那次。
要是這次他就此消失,是不是代表其實他一直都只是我的幻覺?只是我自己腦補出來的幻想朋友嗎?
我躺上床,闔上眼睛,終於耳邊聽見熟悉的聲音。「予曦,妳睡了嗎?」
我睜開眼,他就坐在我床邊的書桌上。
►我該回什麼呢?
「好累喔,我要睡了。」我假裝是自言自語,打了個呵欠,拉高棉被。
我早就決定不要理他的,但他似乎知道我是在回應他,朝我露出了溫柔的微笑。
我心底鬆了口氣,說過要無視他,但是我卻又害怕看到他受傷的表情。
「明天還要上學,早點睡。祝妳有個好夢。」他的聲音很溫柔,令我安心。
晚安。我在心底悄聲回應,閉上眼睛,安穩地墜入夢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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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去了哪裡?怎麼現在才回來?」話一出口又發現自己破功了。
小學畢業後,我一直叮嚀自己要做個「正常人」,不要讓鬼發現我看得見,甚至避免和「他」說話,然而畢竟從小,「他」就陪我一起長大,所以總是破功。
「沒什麼,就是在附近晃晃。」他搖了搖頭。
「予曦,明天要上學吧,還不趕快睡覺。」他繼續出聲叮嚀。
我「喔」了一聲,鑽進被窩。
如果他是活生生的人,那該有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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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我不敢輕易直視這面鏡子,如今卻被強迫凝視鏡中,我多麼希望這只是我的想像而已。
鏡內投射出和我身後一模一樣的景象,大雨使天色陷入灰暗,鏡中我身後的樓梯口像是一張黝黑的大嘴,一道白影幽幽地浮現。她踏著無聲的步伐,一步一步踏著後方的階梯朝我靠近。
►我嚇出一身冷汗,想著此刻該如何是好? 我試著閉上眼,沒看見就不會害怕了。即使我這樣安撫自己,我的眼皮仍然緊繃,不管我如何使勁,都無法讓眼皮遮蓋我整個視野。
我眼看著她靠向我,站在我的正後方,伸出雙手掩蓋住我的雙眼,我嚇得想放聲尖叫,可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。我只能直盯著她骨瘦的手指覆蓋我的整個視野,剎那間,我彷若置身在冰天雪地裡,渾身發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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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才這麼一想,只見她舉雙手靠向我的肩,蒼白毫無血色的手搭在我肩上,我的身體突然一陣涼,好似身上的溫度都被帶走了。我感覺到耳邊有風,陰陰涼涼的,她好似想跟我說什麼,只是我一句也沒聽懂。
這時,一道清脆的聲響落下,好似彈珠彈落,咚咚咚,聲音響而悠長。我低頭看,一顆黃色的珠子滾落在我腳邊。
咦!我可以動了?我發覺雙肩上的寒意倏地消失。我驚訝地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,她的手已經不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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